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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11月12日 星期日

20171112 莫子儀X黃裕翔音樂劇場 《失眠的人》DEMO場

(圖片取自失眠的人─莫子儀X黃裕翔‧音樂劇場FB粉絲專頁)


  失眠,是因為無法與自己和解,無法向世界妥協,從此日夜徘徊、擺盪在現實與夢境、過往與現今
之間,兩者之間的界線如被雨水打濕的明信片,墨水暈染開來,字跡模糊難辨;清醒的時候和現實世界
有種隔閡感,周遭的人談話聲聽來都比記憶中的海浪聲遙遠,睡著的時候也常分不清眼前究竟是夢境還
是現實。


  我曾經有過一段失眠的日子,那段時間獨居在外,睡不著又不想待在房間裡時,就一個人在深夜的
街道巷弄間遊走,比野鬼還像孤魂,直到遠方的天空漸漸由黑轉為靛藍,城市甦醒了,酸澀的眼睛害怕
陽光,人聲車聲如此刺耳,才像隻畏光的吸血鬼藏身於建築物深處。


  那些黑夜從來只有影子與我作伴,一路上我不曾遇過生人,當然也沒見過鬼魂,感覺被拒於陰陽兩
界之外,沒有一個世界願意收留我。現在回想,其實也分不清那些夜晚的經歷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?我
真的曾經這樣一個人在夜裡散步嗎?


  9/19小莫的臉書突然分享了《失眠的人》首發快閃粉絲場的相關訊息,而我看到已經是兩個小時之
後的事了,想當然爾,無幸參與。之後就日日注意粉絲專頁,時時刷新,希望不會再與失眠的人擦身而
過,很幸運的真的等到了台北場次,而且在開賣當下就順利買到,隨後《失眠的人》的出版訊息也公佈
了,出版日期正好在台北場次之前,可以先好好看完書,再進劇場看看書中的文字被作者搬到舞臺上會
以什麼樣貌來呈現,心裡偷偷期待著,當天可以親自把書遞給小莫簽名。


  《失眠的人》目次很貼心的用音符幫大家標出音樂劇場演出的篇目,書中滿是失眠的心情和狀態,
張張照片是案發現場,喚醒了我那段屬於失眠的回憶,帶著我重回了我的失眠現場。那一段失眠的往事
其實已經過了很久,現在回想起來,故人的臉孔已經模糊,風景卻像昨日一樣清晰。


  因為痛恨假日早起,所以11/11晚上就先上台北投宿,拉著行李走出車站,街頭飄著很細的雨絲,是
短時間內不需要撐傘,但淋久了還是會濕透的那種細雨紛紛,我邊往青旅走,心裡暗自祈禱明天的雨可
不可以有歇停的時候,至少排隊入場的時候不要下。


  一覺睡到上午十點,拉開房間窗簾,發現外面已放晴,天空是經過連日雨水清洗後,很清澈的湛藍,白雲像攤開鋪平於其上的綿花,也許還會下雨,我把片刻的晴天留在心裡,準備支撐接下來一整天的心情。


  退房之後在附近先吃了早午餐,才有些不情不願的搭捷運來到西門町。西門町似乎永遠聚集著滿滿
的人潮,而且人流湍急,我戰戰兢兢走在其中,深怕一不小心就會被淹沒、沖走,幾次來到這裡都是為
了看表演。照著手機的導航走,越過了人海,經過停車場,轉彎再轉彎,繞進僻靜的小巷,終於在導航
指示的終點處,看到一小列隊伍,猜想應該就是了吧?


  走近隊伍,我問排在最後一個、背著貓頭鷹背包的女孩,「請問這裡是隊伍尾巴嗎?」,語畢,因
為我對「尾巴」二字發音的遲疑,讓我們都笑了,她點點頭,我安下心來排在她身後,戴上耳機聽著音
樂,從包包拿出書來看,回到自己一個人的小世界。一起排隊的人很溫暖,我數度不自覺的往外站,幾
次有車輛經過時,都是前方或後方的人輕輕把我拉進來的,次數多得我有些不好意思,但她們始終是帶
著微笑,很是包容我這個老是站得外面一點的鄉民。


  把《失眠的人》中標有音符的篇章當成節目單再看過一次之後,終於開放入場。先在門口驗票,接
過前台遞來的DM和酷卡,讓工作人員蓋上手章之後,沿著樓梯和指示慢慢爬到三樓,走進表演場地。


  打著藍光的舞臺上靜靜擺著三張圓形綠色的地毯,面對著舞臺從左至右分別擺放著KEYBOARD、正隨現場播放的音樂節拍閃爍著燈光的效果器(?)們和一把吉他、一張高腳椅前方置有譜架,旁邊則是矮凳,上面也擺著器材。排在我前頭的女孩回過頭,親切的指著最右邊的位置跟我說,「待會莫子儀會坐在那裡。」,但我們排得很前面,差不多坐在第一排的中間位置,我覺得已經很完美。舞臺和觀眾席之間的距離非常近,大概是到人家家裡作客,坐在客廳沙發上隔著桌子看主人在前方表演的那種近吧?

  工作人員事先提醒表演不得錄影、錄音及拍照,接著給了大驚喜,結束後會有簽名及簽書的活動,
有帶書的人可以簽,沒帶書現場也有販售(好貼心),頓時覺得帶書來果然是對的!而且我已經先為書包
好紙書衣,簽名時就算書會被放在桌上推著向前移動,也不需要按捺住尖叫的衝動,不會覺得心跟著書
的封面、封底一起擦破皮。


  表演稍微延遲了幾分鐘,開場時,莫子儀扶著黃裕翔走在前頭,日京江羽人緊跟在後,從我們的左
後方走向舞臺,先讓裕翔坐定之後,兩人也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。三人的打扮跟高雄場一樣(?),裕翔
和日京江羽人一樣穿著格子上衣,裡面是白色T恤,下身休閒褲和牛仔褲,小莫則是卡其色風衣、白襯
衫、合身牛仔褲加上短靴,坐在高腳椅上,人顯得更加修長,三人就定位之後,關掉等待時的音樂,燈
光全暗,演出正式開始。




  黑暗中,失眠的人獨坐在椅子上,看來疲憊,以〈無題(如果失眠......)〉開場,是預先錄好的,聲聲
句句都是失眠的人的痛苦,像是夜夜向上天祈求的禱詞,又像是不斷循環的惡夢囈語,聲音重疊,字句
重覆。


   如果失眠是因為停不下來
         希望上天給我指引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願上天帶走我的一切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能清醒看著自己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不要再夜不成眠


〈無題(他說......)〉則為第一幕序曲


  他說,睡不著的時候想像城市裡的影子們都在跳著舞,當你熄了燈,他們便開心地唱著。


  接下來三人各司其職,裕翔的雙手在琴鍵上飛舞;小莫用聲音詮釋他的文字,放在譜架上的稿子有
翻閱過無數次的痕跡,旁邊的矮凳上放的機器是踏板式的,可以配合情境為聲音做出不同的效果;日京
江羽人非常非常忙碌,彈著吉他、吹著口琴,腳踩著效果器的踏板,偶爾蹲下來用手轉旋鈕,有時側身
用手指操作器材,像千手觀音,但他始終表現得游刃有餘。


  接下來的部份全憑我金魚腦的印象,寫下我的心得。一個人看表演的壞處就是沒有同行友人可以幫
忙回想,順序應該會錯亂倒置,有些還遺落,但也證明我有好好遵守劇場規則,沒有錄音錄影。


  〈沙漠玫瑰〉+〈沙漠玫瑰(之二)〉裕翔的琴聲如微風拂來,配上日京江羽人的口琴和吉他以及小莫
前半輕快的語調,後半轉為淡淡落寞的敘述,聲音表情豐富但不過度煽情,三個人配合得很好,我很喜
歡這樣的呈現方式。


  〈無關緊要的落寞〉日京江羽人創造了一段失眠的旋律,做為背景音樂不斷重覆,有點類似白噪音,聲音越來越大,接近耳鳴,有時甚至吞沒了小莫的激昂,是日京式的失眠,他說他做完從此就睡得很好,小莫說希望大家拿回去以後也可以不失眠,大家問怎麼拿?得到了明年會推出原聲帶的好消息。


  第二幕(想念?)的第一首,〈無題(我的心......)〉彷彿可以看見眼前的小莫隨著他的聲音和文字,從
湖面往下沉,一字、一句的重量加諸在他的身上,他不斷往下沉,但還是繼續傾訴著,聲音原本清晰,
隨著下沉的深度,隔著湖水,夾雜水聲和氣泡漸漸變得模糊,聽來不太真切,直到他終於沒了聲音,沉
在一座湖底。


  〈輕輕巧巧〉喜歡小莫在讀這篇時的輕快,唸到「沙沙沙沙」的時候近似吟唱,幾度以為他接著就
要唱起來了。生命的那些沉重,要能雲淡風輕的提起,中間的轉折難以說得分明,有時其實自己也搞不
清楚,總之就是這樣走過來了,當時讓我那麼痛苦的事物,回想起來只餘絲絲眷戀,像細如絲線的棉花
糖,風一吹也就斷了。


  〈什麼時候〉像是自問也像問對方,已經等待得太久,究竟還要再等多久?小莫一句句問著,急切、心碎的問著,最後聲音越來越小,什麼時候....再見?什麼時候.......再見。很喜歡最後一句的處理。〈輕輕巧巧〉的時候還在想其實可以唱起來,〈什麼時候〉就真的唱了起來,是裕翔譜的曲,儘管唱得不是完美,但還是覺得驚喜,期待裕翔可以再譜出第二首、第三首曲。


  〈恍惚〉是無限循環的失眠狀態,是陳明才留下的悸動與陪伴,原來,不是孤單的。

  〈亂〉無奈接受太陽還是會昇起,四季依舊輪替,不會為誰停留或改變,最接近我目前的狀態,我
盡力當天做好可以做的每一件事,不要留待明天;提醒自己不要習慣接受,要不吝付出;感動不要放在
心裡,要盡量說出口;我珍惜現在,對未來沒有太多期許,入睡時總想著這一覺若可以不再醒來多好。



  第三幕主題是黑暗,看《失眠的人》時我想到顧城的〈一代人〉,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,我卻用
它來尋找光明。不意外的在書裡也看到了這詩句,只是小莫把它改得更直白黑暗,更接近失眠的狀態,
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,所以我害怕光明失眠的眼睛是畏光的,長時間沒有闔眼,天一亮,道道光線
都像細細毫針,極具殺傷力,而這首詩在這一幕不斷縈繞迴盪著。


  小莫在這一幕直視自己的黑暗面,有光明就會有黑暗,有善就有惡,都是一體兩面的,我常覺得一
直強調正向、正面能量是很扭曲、不自然的事,壓抑克制著負面情緒不會得到健康,若說永夜使人憂鬱,永晝難道就不使人絕望嗎?


  〈嗨〉的黑暗讓底下的觀眾倒吸了一口氣,直接的反應好可愛,我莫名想笑。〈憎恨〉〈如煙消
逝〉〈無題(每一天......)〉,是赤裸裸的負面情緒,裕翔在這一幕的琴聲也轉為黑暗和激烈,驚豔之於
又對自己的驚訝感到羞愧,逆光飛翔的天使曾見過的黑暗不會比較少,只是他選擇散發出光亮和溫暖,
溫柔的看待這個世界。


  小莫說Talking的部份原本應該從高雄場次第一場開始,一場比一場少的,但是老闆希望他可以多分
享一些和這次的音樂劇場以及書中文字相關的事情,於是他很認真、努力的在每一個段落間與我們分享
創作時的心情和想法,說著說著,突然被自己逗笑,說氣氛好像慶功宴,隨後很誠摯的感謝了所有應該
感謝的人,接著又投以求救眼光,希望可以被放過,講這麼多應該夠了吧?


  我想台下的人應該跟我一樣都非常非常感謝老闆,謝謝讓我們可以聽見他那麼多內心話,謝謝給了
我們這麼美好的體驗,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小劇場,台上台下的距離縮到最短,情感交流最為直接,沒有
障礙,因此儘管知道明年會有正式演出,但還是想要好好把握可以這樣近距離交流的機會。


  失眠還未走到終點,演出卻已經先走到盡頭,失眠的人陪伴我們一起作了一場有關失眠的夢,我從
中被撫慰,希望失眠的人也能從中得到一些力量或陪伴。




  來到最後簽名的時間,坐在台下是近距離接受台上的給與是種享受,等到簽名時想給與一些回饋才
會知道那有多難,每次遇到這樣的場合,我都是腦中一片空白的,事前的演練到對上眼時都成了徒勞,
幸好還可以寫在這裡。


  想跟裕翔說你的琴聲好棒,像微風,似海浪,是黑暗中最溫柔的,撫慰受傷的人的雙手,期待你可
以繼續寫出第二、第三首歌,卻忘了先叫他,他好慎重的點上自己的名字,如此專注,我的話成了穿堂
風。


  繼續向前,走到日京江羽人面前時,排在我前面的女孩請小莫署名,似乎是溝通不良,小莫沒有寫
對,他邊塗改邊確認,搖了搖頭,日京江羽人在旁邊笑說中文好難,邊低頭在我的DM上簽上他的名字,我也笑了,於是回饋只剩謝謝二字,其實想跟他說聲辛苦了,整場你是最為忙碌又臨危不亂,口琴、吉他和那些效果,是黑夜中的繁星點點,日京江羽人的簽名很可愛。


  最後走到小莫面前,等他簽完名之後,提出了握手的要求,他同意了,是柔軟而厚實的大手,我握
著他的手,跟他說,「期待明年見」;他笑了,說了「好」。然後我就把後面的祝福都忘了,希望你的
針眼早日康復,希望你在需要陪伴時可以有一個溫柔擁抱,希望黑暗中有人為你點起一盞燈,給你一些
溫暖,希望你有天可以不再是失眠的人。

明年見 :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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